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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節課下課,要先送作業。” (9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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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坐在臺階上長腿半曲,吉他在他指下仿佛都有了新的生命,他低沈聲音和旋律配合交織,恍惚中讓人覺得像一場夢。

一場醒也不想醒,醒也醒不來的夢。

但夢都是會醒的,伴隨著伴奏結束,紀時衍把吉他往身後順了順,整了整自己的麥。

“晚上好。”

臺下一呼百應,他的藍色燈牌像起伏的燈海。

“我知道有很多人還想聽我再唱歌,所以我回來了。”他的目光似有若無地落在臺下黑暗某處,悄無聲息地彎唇笑了笑,“有機會再唱給你——們聽。”

紀寧無心主持,此刻只想沖到被窩裏打開直播,然後在小號惡狠狠地歌頌一下這男人該死的魅力。

為什麽她穿著這麽莊重的禮服在當主持人?她的可以比臺下這些人喊得還要大聲!

直到卓貢推了推她,她才想起自己還要上臺說結束詞。

紀寧提著自己長長的裙擺走上臺階,從黑暗中漸漸去往明亮處。

念完自己的詞,她揚首等著卓貢開口。

然而就在她說完“喜歡今晚的表演和主持嗎”後,擡頭的那一瞬間,發現她應援區內檸檬黃的燈牌滅了。

緊接著,那一塊又換作紅色的燈牌亮起,紀寧一開始以為他們還在給別的藝人應援,過了會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,這些紅色的燈牌,拼成了一個愛心。

後援會的應援組還沒完全成立,那就代表,這是她的粉絲線下自己組織的。

她從來沒想到自己串場主持也能有燈牌,更沒想到她們會用這樣的小心思給予她支持和愛。

她鼻尖酸了一下。

由於紀時衍剛表演完就站在臺上,所以紀寧和卓貢就站在他身側,等到所有陳詞說完,三人從右側下臺。

紀時衍和卓貢本在前面走得很快,到臺階處卻忽然停下,紀寧過去時驀地一頓,擡眼看他們。

只見二人直奔她身後,俯身準備提她的裙子。

她裙擺很長,穿著高跟鞋下樓也不方便,一些紳士的男藝人會這樣幫忙也不足為奇。

但……兩個一起,好像就有點太誇張了吧?

她也不是裙長十米,一個人就夠了吧?

後面兩位“男藝人”明顯也意識到了什麽,同時停住動作,面面相對看向彼此,似乎在用眼神暗湧爭奪這個名額。

沒幾秒,紀時衍忽然收了手。

男人勾勾唇,謙虛讓位:“你來。”

卓貢笑了笑,正想說我是配套男主持我來的確更合適,還沒說出口,瞧到紀時衍彎到紀寧身前,伸出了手臂。

——你提裙子,我牽她。

卓貢:……

媽的,大意了。

紀寧下樓的時候聽到粉絲還在繼續歡呼,不知道是為什麽,很快,人群中傳來炸裂的一聲——

“雙擊夫婦是真的!”

幾乎沒有停頓,星辰夫婦的應援區有高分貝回應響起:“是假的!”

聲嘶力竭:“真的!”

鬥志昂揚:“假的!”

咬牙切齒:“真的!”

不甘示弱:“假的!”

就這麽來來回回聽了好幾輪,紀寧沒憋住,抿著唇低頭笑了。

她肯定是瘋了,才覺得這樣的battle也很可愛。

結果回去三人行就上了熱搜,緊跟在紀時衍舞臺的熱搜後面。

三人的熱搜既不是紀時衍卓貢提裙子,也不是紀時衍牽紀寧,而是——雙擊星辰。

如果不是點進去,看到有粉絲錄的那段熟悉battle視頻,紀寧還以為這是什麽舞臺安利。

評論區眾說紛紜:

【現場星辰粉別喊了!沒看你鼠標姐姐燈牌碾壓嗎?雙擊slay全場ok?】

【無語,嗑CP舞到正主面前去了,CP粉能不能圈地自萌?】

【請雙擊粉清醒,現場最多的是海鹽。】

【我就不,我就要全世界都知道雙擊是他媽真的!】

【紀寧那個偷笑真好看啊,試問誰不想給plmm提裙子呢?】

【腦補了,雙男主言情大劇,前輩影帝x陽光少年,不對不對,是前輩影帝和陽光少年搶女主,媽的好帶感,我永遠愛修羅場!】

然而不管評論區怎麽熱鬧,都和今晚的紀寧沒太大關系。

因為那一整晚她都在自己的超話裏,扒著那張自己的燈牌圖反覆欣賞。

她有燈牌了,也有應援了,那些愛她的人,終於真實地在她面前出現了。

///

第二天她活力充沛地開工拍戲,化妝間裏大家又在閑聊,有人先挑出話題,美滋滋道:“我最近發現一個巨解壓,能讓我暫時忘記人間瑣事的精神寄托——嗑CP。”

“搞CP真的太美好了,簡直是我的烏托邦。”

卓貢附和:“我也是,我手機裏存了好多CP視頻。”

江勝湊過去:“你還有視頻?給我看看。”

只隨便看了兩眼,江勝靈魂發問:“怎麽都是你和紀寧的?”

卓貢木了一下,這才說:“因為剪我們倆的那些質量好吧。”

“我服了,質量再好也不至於全是吧?你翻翻你的收藏夾,都是你和紀寧!你他媽嗑自己和紀寧的CP?我第一次見有人嗑CP嗑自己的!”

“質量真的很好,我跟你說不清,”卓貢把手機放到紀寧面前,“你看看,是不是剪的很甜。”

紀寧低頭看了眼,背景音樂是《BANANA之歌》,輕快的調子,確實剪的很甜,用的都是一些節目組放出來的物料。

《此間有星辰》這個劇本身就很甜,隨便找幾段拼一下就很有意思了。

她非常客觀地說:“節目組只放了一點點宣傳物料出來,她們還能剪得這麽甜,確實不錯。”

被紀寧一認可,卓貢更嘚瑟了,他開始滿劇組安利自己和紀寧的頻,就差買熱門送微博上了。

而一邊的紀監制始終坐在椅子上沈默。

結果當晚結束拍攝回到酒店,卓貢忽然接連收到幾條消息,打開一看,居然來自紀時衍,還是視頻分享,並且清一色都是……雙紀的?

他逐個仔細讀著標題——

【紀時衍X紀寧,許過的願望全對,HE,可愛向。】

【雙擊夫婦高甜混剪,你不能抗拒的五分鐘!】

【一百秒入坑,帶你領略雙擊夫婦的十大名場面。】

……大晚上給他分享這個幹什麽?

正當卓貢一頭霧水又仿佛明白了什麽的時候,那邊又慢悠悠地開始撤回。

把視頻分享一條條撤回之後,紀時衍漫然地遞來一條消息:【抱歉,發錯了。】

卓貢:……??

37、KISSx37 ...

第二天拍戲的時候, 紀寧覺得房間內氣氛很是微妙。

紀時衍身為一個監制, 來得比主演還要早,一貫話多的卓貢進了化妝間看到紀時衍便欲言又止, 開始沈默地邊做發型邊看劇本。

而紀時衍則戴著耳機聽音樂, 身前放著咖啡。

紀寧滿眼的重點只有那杯黑咖啡,縮在椅子裏腹誹:不吃東西就喝咖啡, 胃能好才怪。

以往熱鬧非凡的化妝間像是被按了靜音鍵,連夾板的聲音都被縮到最小。

紀寧看了一眼卓貢, 本想說要不來對劇本吧, 結果卓貢感應到她目光,暗戳戳瞟了一眼紀時衍,似乎想確認男人戴著耳機。

緊接著,卓貢挪到她耳邊:“我跟你說……”

紀時衍悠然地取下一邊耳機, 好整以暇地望向這邊, 清明眼神和冷峻表情無一不透露著“你說吧我在聽”六個字。

“…………”

卓貢吞了吞口水,朝紀寧搖搖頭:“沒事, 我就想問問你身體乳什麽牌子的, 還挺好聞的。”

紀寧用一種覆雜的眼神看了他一會, 才說:“我最近沒有用身體乳。”

卓貢幹笑了兩聲, 化妝師也終於跟著開口:“香水呢?”

“我也不怎麽用香水誒。”

她偶爾想起來會用用, 用的也是紀時衍代言的牌子,兩瓶疊著往衣櫃裏噴幾下就結束了。

“反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味道,”造型師總結道,“而且一個人的味道會變成他的標識, 很難忘掉。比如我前男友喜歡用一款香水,後來我在街上每次聞到都條件反射想到他,抹都抹不掉,給我惡心壞了。”

化妝師笑出聲:“幸好我前男友不噴香水。”

就這樣,大家笑著聊起香水和前男友的話題,房間內氣氛又重新輕松起來。

上午的戲份拍得也很順利,結束了上半天的拍攝,紀寧鉆回車內準備小憩一會。

車子外面依然很熱鬧,卓貢邊吃著水果邊和大家聊天,臉上的笑意在看到紀時衍徐徐走來時滯了滯。

好在紀時衍停在導演那個棚沒再靠近,江勝的聲音也從不遠處傳來:“當監制很好玩嗎?商業活動你都不接,來這當監制倒是挺主動……”

江勝一轉頭看到卓貢,又笑著走到他身邊:“喲,這不是熱衷於嗑自己和紀寧CP的卓小公子嗎!”

卓貢不太服輸地低頭看劇本,心想有什麽好笑的,你還不知道你家藝人也嗑自己和紀寧的CP吧??

也是在這時候,昨晚的視頻連同些細枝末節一並湧上腦海,卓貢思索半晌,茅塞頓開。

他猛地一拍腦袋。

要是早點知道那位看似清心寡欲、實則暗藏心機的紀姓前輩也對紀寧另有所圖,他當時就不傻傻聽話跑到一邊去背臺詞了!

身為前輩,居然如此道貌岸然,拿著傳輸經驗當借口,實則……實則用二人世界來拉近自己和CP的互動距離?

卓貢咬了咬牙。

其實他在拍《星辰》之前就對紀寧有好感了,但那種好感僅僅只是在後臺遠遠見過幾面,直到發現自己和她有合作機會,他懷著半分私心強烈舉薦,她也確實演得好,便拿下了女主的角色。

後來一起拍戲一起對詞,他逐漸發現紀寧的認真敬業,還有時而堅持時而脫線的可愛。

本以為起碼能和她高高興興拍到殺青,誰能想到……

江勝緩緩坐到卓貢身邊:“昨天有磕到新的CP視頻嗎?分享下?”

卓貢想到自己昨晚收到的轟炸,抱著劇本搖搖頭:“算了吧,你不如找時衍哥要。”

“紀時衍?!”江勝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,“我找他要CP頻?哈哈哈你開什麽玩笑,他這個年紀估計連他媽B站是什麽都不知道!”

他不僅知道,還玩得挺溜的。

卓貢面無表情地把唇線扯成一字。

昨天發給我的視頻,全都是高彈幕高播放量的呢。

///

晚上拍完戲回到酒店,迎接紀寧的又是一邊做減肥操一邊吃壽司的宋瑜。

紀寧按了按脖子:“你這陣子還是沒課?”

“怎麽,趕我走了啊?”宋瑜往嘴裏塞了個肉松壽司,含糊不清地說,“我這才待多久你就對我不耐煩了!你對紀時衍有像對我這樣不耐煩過嗎!”

紀寧一聽這個類比,立刻也笑著回問:“那你會在蔣川面前一邊翹著二郎腿一邊把奧利奧吃一身嗎?”

“這有什麽不行的,蔣川現在對我來說就和結婚十五年的丈夫沒什麽區別,只有裴寒舟才配得上我時時刻刻保持淑女形象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行,又換人了。”

紀寧並不意外地從床頭櫃上抽出劇本,開始日常選劇本時間。

“誒,我今早無聊就看了看你擺在上面的劇本,你下部劇是不是在這裏面選?”

“對,”紀寧說,“目前稍微好點的就是《幻愈》和《慕空》,二選一。”

“我今天看八卦看到《慕空》的餅了,大IP,而且男主演也定了,就韓團出道然後合約到期三個月前正式回國的大流量。我靠,他那粉絲真的是多,有次在國際廣場開活動,我連門都沒進得去。”

“大IP加流量的電影誒,高逼格高熱度,不接好像很奇怪?給的錢多嗎?”

紀寧挑了挑眉,“他們給的片酬的確是最高的。”

“那就接啊,接他媽的!”宋瑜口嗨完又看向紀寧,“你接嗎?”

“不好說。”

《慕空》是電影,《幻愈》是古裝電視劇,按理來說電視劇片酬會比電影高,而電影有逼格。但《慕空》既然能請到剛回國的流量當男主演,證明他們確實在片酬方面下了血本,畢竟流量都很貴。

《幻愈》給的片酬雖然低,但由於是仙俠劇需要很多特效,應該是劇組把經費大頭撥到了電視劇本身,她也很理解,甚至覺得錢用在劇上要更值一些。

宋瑜“嘖”了聲:“高片酬、大IP、流量還不夠讓你動心?”

“那麽多大IP加流量的成績還不夠讓我清醒?”紀寧翻了頁劇本,“看似關註度最高,其實最容易撲街。”

不過是飯圈粉絲擅長控評安利,流量自帶討論度,給各方一種電影很有熱度的假象,其實大多數流量都不懂怎麽演戲,演出來的也就只有粉絲樂意買單,不少觀眾被宣傳引入,在電影院裏待一會就呵欠連天。

更何況《慕空》定的這位流量還沒有任何演戲經驗,只是噱頭看起來很足,票房有粉絲保底不會特別難看,可真要說口碑什麽的……懸,大制作能不能回本也未可知。

前幾年觀眾還肯給流量買單,現在的觀眾清醒了,不願意再被宰了。

最主要的是《慕空》劇本寫的很一般,不知道是不是錢都砸在男主演身上了,很多應該有的大場面鏡頭都是倉促帶過,一股子經費不夠的感覺。

她單看劇本真的沒有什麽特別強想要演的欲望,只是劇的原著書粉非常多,導演也不錯,才讓她稍有動搖。

而相比較起來,《幻愈》雖然不是什麽頂級IP,但也算個不錯的餅,一線導演一線演員,劇本寫得很精彩,人設豐滿劇情沖突強。除了噱頭沒有《慕空》那麽足,其它一切都是優質劇的標配。

又琢磨了幾晚,紀寧決定接《幻愈》。

古裝是最容易爆的題材,今年大爆的基本都是古偶,她也很久沒有演古裝了,試試也挺不錯。

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能忘記演戲的初心,不能忘記一個演員最基本的操守,不能被浮躁的市場迷惑,演好自己的戲才是最重要的。

宋瑜聽了她的決定,也點頭:“有道理,我上次和你說完自己也琢磨了一下,覺得《慕空》就是挺花拳繡腿的,和頂流合作看起來面子大吧,其實真的容易挨罵。”

“就是和很多小錢錢失之交臂,我有點心痛……”

“也不一定,”紀寧說,“要看你按長遠來算還是按現下來算。”

雖然現在看似是錯失了,但如果《幻愈》收視好,她的身價也會水漲船高。

如果做什麽都盯著眼前的利益來算,目光短淺,很難把自己經營好。

那天紀寧很早就睡了,宋瑜剪完視頻回頭看了她一會兒,這才鉆進被子裏。

其實偶爾宋瑜也很佩服她,娛樂圈這麽多形形色色的誘惑,很多人很難看得清楚,但她能,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,而且堅定地走向遠方。

///

幾天後又迎來《初吻日記》的節目拍攝,紀寧恍惚中覺得綜藝剩下的時間似乎不太多了,但也沒具體計算過還剩下多少天。

那天他們去的是法國的游樂場,這個連語言都透著繾綣浪漫的國家,每一寸空氣似乎都被愛包裹。

因為在國外所以就沒有清場了,畢竟在國內清場已經夠狠,觀眾想必也不想看每期他們周圍都空空蕩蕩。

除了偶爾有人會回頭看看他們,也沒有人過來打擾。

進了游樂場,紀時衍去一邊取地圖,紀寧在原地站了會,看到有人在售海鹽味的藍色冰激淩。

海鹽向來對她很有吸引力,所以她從人群縫隙裏穿過,去冰激淩機旁邊排隊。

剛取到一大一小兩個冰激淩的時候,她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:“紀寧!”

好像很少聽到他聲音加重的時刻,紀寧回過頭:“怎麽了?”

紀時衍蹙眉走到她身邊:“差點找不到你,怎麽到處亂跑?”

這裏人多,他還是靠著兩個胖墩墩的攝影大哥才發現她的位置。

“我來買冰激淩了,”少女揚揚手中甜筒,眉眼笑彎起來的時候有很淺的亮光點綴,“喏。”

所有責備的話在這一瞬間似乎都說不出來了。

算了,紀時衍心道,由她亂跑吧,大不了自己找。

男人轉頭,發現不遠處還有賣氣球的,買了一個拉回來。

“伸手。”他說。

紀寧不明所以,一邊舔著快融化的冰激淩一邊伸出自己的手指。

他把氣球繩子繞了幾圈,系在她食指上。

少女擡頭看著飄到半空的氣球:“為什麽這樣?”

“方便找你。”

做完“標志綁定”,選了第一個項目,二人往園區走去。

他們買的是VIP通道票,等候的人不多,進展很快。

進項目之前需要刷門票卡,紀寧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的門票在機器上過了一道,發紅的指尖映入男人眼底。

“手指怎麽紅了?”

她這才感覺到有點勒,擡起手指看了眼:“好像是繩子系得太緊了。”

血液不流通,指節前半段自然就紅了。

男人垂頭把繩子解了,紀寧提議:“……要不我拽在手裏?或者系我衣服的水洗標上。”

說完自己又“噢”了聲:“我的標簽剪掉了。”

她皮膚敏感,貼身衣物的所有標簽都會提前處理。

男人似有所思:“戒指帶了嗎?”

“什麽戒指?”她眨了眨眼。

“我給你的那個。”

當然隨身帶在身上了。

但此刻說出實情實在太難為情,於是紀寧咳嗽兩聲,摸摸自己口袋:“不知道誒,我找找看。”

摸到口袋裏一個圓環物時,又演技頗好地聲音揚高,“意外”道:“剛好今天穿了那天的衣服,戒指還沒拿出去。”

溫柔的陽光下,她好像聽到誰低笑了聲。

似是能和耳郭共振,撓得她耳垂有點發燙。

男人攤開手心:“那給我。”

她乖乖交上戒指,看他把繩子繞在戒指上打了個結,然後伸手扯扯線試松緊。

覺得差不多後,他把戒指框進紀寧的食指裏。

第二個指節處卡了下,能戴上,但很緊。

男人抽出來又試了試中指,還是不行。

很自然地換到無名指,紀時衍順著方向把戒指向內推,推過第二個指節時意識到了什麽,明顯頓了頓,正當紀寧以為他要抽出來的時候——

男人緩緩地,將戒指推到了底。

38、KISSx38 ...

戒指剛戴好, 身後有人在催, 紀時衍松開手,轉到一邊拿自己放在機器上的卡和地圖。

紀寧把手背在身後, 悄悄用拇指摩挲了一下指環。

有點不自然, 好像不知道要怎麽用這只手比較好了,沈甸甸, 又癢癢的。

一路上,她的指環氣球都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, 紀寧不太好意思, 把氣球扯下來抱到身前。

男人側眸看她一眼:“這樣我找不到你了。”

她只得又松開手,讓氣球浮上去。

“我又不是小孩子了……”她小聲囁嚅。

又不會走丟,不用一直找我,我也有自理能力了。

他低聲, 不知是不是沒有聽清:“嗯?”

紀寧如實說出心中所想:“我們這樣, 很像爸爸帶孩子。”

“……”???

男人本還愉悅著的嘴角倏地一壓,好像連眉頭都覆住層層烏雲:“什麽……和什麽?”

仔細琢磨了一下她覺得不太對, 又改口說, “長輩照顧晚輩。”

紀時衍舌尖抵住上顎, 瞇了瞇眸:“……是嫌我老的意思?”

紀寧完全沒料到他會往那個方面想, 趕緊搖頭, “沒有,當然不是,我是說你太把我當小孩兒了。”

“我只是不想讓你活得那麽累。”男人隨口道。

她一楞。

過早地踏入這個圈子,在資本的打壓下奮力冒頭, 她似乎早已習慣過得很累。連軸轉的工作,時刻保持清醒的謹言慎行,被無數雙眼睛盯著不得不交上高分答卷,好讓輿論的禁錮暫時松一些。

誰讓她沒有背景也沒有團隊,還被老板女兒針鋒相對。

連她都漸漸覺得這一切再正常不過,沒想到會有人站在她身前,說想讓她輕松一點。

輕松——她有多久沒聽到這個詞了呢?

久到好像一個人的時光,已經走過了太長太長。

“閘機開了,”紀時衍觀察著回身提醒她,“走吧,小心臺階。”

///

第一個項目比較和緩,第二個就稍微刺激一些。

進閘機的時候,工作人員提醒紀寧取下手裏的氣球和指環,以免發生危險。

紀寧為了安全也就照做,把戒指放在儲物櫃上,用水杯壓了壓。

第二個項目即將開始的時候,紀寧聽到不遠處傳來陣嘈雜的喧嘩聲,但是沒在意,下來就看到某個工作人員一臉歉疚地走上前來。

大意是說另一個不知情的工作人員路過,把水杯拿起來準備放到飲品區,結果沒看到氣球,氣球沒被壓穩就飛出去了。

工作人員沒抓住,戒指卡在了某個池塘中央,已經派人去打撈了。

紀寧聽完還有點懵,沒想到自己只是去玩了趟飛椅,一下來,氣球連著戒指也都飛了。

她都拿不準這到底是不是節目組特意設計的,為的就是制造一些反轉和困難。

畢竟太順的節目也沒什麽可看的。

她和紀時衍去水池中間看,發現是戒指卡在了某個石縫裏,一堆工作人員圍在那正在嘗試去取。

紀寧不太樂觀,蹲下來抱著膝蓋,自言自語道:“能取出來麽?”

“看樣子不行,”紀時衍說,“那地方是個盲區,很難過去,就算把石頭撬開,戒指也早磨壞了。”

剛剛怎麽忘了戒指會磨壞這個點了,紀寧垂下眸懨懨地想,即使工作人員能過去把戒指掰出來,戒指肯定也被磨得不像樣了吧。

那麽有紀念意義的東西就這麽被賦予殘缺意味,甚至有可能都撈不出來。她興致缺缺,說話的聲音都沒力氣起來。

“那要不就算了吧。”

與其讓一個滿是劃痕的戒指到她手裏,還不如就順其自然讓它待在那兒。

紀時衍也有此意,揉了揉她的頭發,安撫道:“沒事,下次換個別的給你。”

郁悶情緒霎時一掃而空,紀寧擡頭:“別的?”

“嗯。”戒指不是沒了麽?

“別的什麽?”她追問。

“你好奇心還挺重。”

男人盯了她一會,看她緩緩又站起身來,笑了笑,“先保密。”

嗤。

她頗有微詞地皺了皺鼻子,卻真的沒再糾結剛剛讓自己不快的事情,拿起之前的飲料又喝了一口。

蜂蜜柚子茶微苦的前調過去後,是淡淡的清甜遞上舌尖。

好像也……不虧。

最後他們喊停了那邊滿頭大汗的工作人員,工作人員連連致歉,為了彌補損失,單獨給他們開了個小劇場。

游樂場有劇院表演,六點準時停,考慮到今天的特殊情況,主管在六點之後又追加了一場表演,只有他們倆能夠進入,專為二人表演。

偌大的場地冷氣開的挺足,大概還是按照五百餘人進行的溫度調控,紀寧一進去就感覺到冷氣直往衣領裏鉆。

她抱臂,縮了縮脖子。

歌劇在幕布拉開後欣然開演,紀寧看著臺上又唱又跳的演員,莫名想起了很久之前站在出道舞臺的紀時衍。

那時候她還沒有喜歡上他,很多視頻都是後期惡補起來的,只是瞧到眼前片段,還是不免產生幾分尊重的敬畏,感慨地想著都是熱愛這項事業的人啊,哪怕只有一個觀眾,也在用百分百的努力去呈現一個最好的表演。

熱鬧的歌舞過去後節目漸漸安靜,紀寧也愈發感覺到寒意,不由得搓了搓手掌,看了看身上的裙子。

早知道就不在上場前為了儀式感換這條裙子了。

臺上愛情劇正進行到纏綿悱惻的部分,紀寧偏了偏頭,發現男人正用弧度好看的指尖解著從喉嚨口延伸下去的扣子。

她有些無所適從地抓了抓手背。

……她單身時限未知的愛豆這麽躁熱嗎?

紀寧轉回身裝作認真地看話劇,其實上面演的什麽她一概不知,聽覺全數為身旁的男人服務。

沒一會兒感覺有軟軟的衣料搭在自己肩膀上,她下意識動了動想調整,紀時衍沈沈的嗓音就響在她頭頂:“你專心看劇。”

“……噢。”

並不能專心的紀寧只好專心看劇,但心思仍然無限飄遠。

紀時衍提了提衣服肩線,確認給她蓋好之後就離席出去了。

她縮在他寬大襯衣下的身子動了動,感受著手臂和衣料相碰的柔軟質感,袖口處似乎還殘留他的溫熱。

她發現這個裙子領口有點低,結果往上一提,堪堪蓋住腿根的裙子又短了。

紀寧伸手整了整裙子,用掌心壓住。

女藝人出活動的時候經常這樣,碰到長度正好的裙子,坐下卻短到不行。雖然穿了安全褲,可四處都是機器難免怕走光,就只有拿手壓一下。

方才離席的男人就在這個時候回來,帶著一塊小方毯。

他說:“他們沒有更大的了,就用這個蓋著吧。”

紀寧意外地擡了擡眉,卻自然地接過毯子蓋在身上,準備說點什麽,又想起他本身就是這麽一個細心的人,做出此類舉動也不令人意外。

而且他不留痕跡的體貼完全不會讓人感覺到負擔,也不會給人造成壓力。

那天話劇表演的什麽紀寧全不記得了,只記得室內燈光把他的影子投落到她身上,他的衣服帶著一如既往的、好聞的烏木沈香。

///

《初吻日記》最近幾期已經采用了前日錄次日播的形式,除了增加兩倍的後期人員以及全員熬夜以外,可以說是所有人的福音。

紀寧沒有猜錯,把戒指弄到水池裏的確是節目組“一手促成”,不過他們只是為了話題度和劇情曲折性,不知道那個戒指對紀寧的意義。

不過考慮到某人答應給自己新買一個,她就也沒再追究。

但不得不說節目組這步棋下得很對,墜有氣球的那個點很快成為游樂場的一處景點,不僅有住在法國的粉絲跑去打卡,還有法國觀眾去拍照合影,更有旅游的CP粉不辭千辛萬苦也要去那裏一探究竟。

當地電視臺被合照的龐大人數吸引震撼,這事兒甚至還登上了外網的新聞,又是一波天然的流量和國民度上漲。

五天後,紀寧受邀進行《繪聲繪影》的節目錄制。

節目如其名,《繪聲繪影》是一檔和聲音有關的節目,旨在展示演員在聲音臺詞上的魅力。

隨著時代越來越快速的發展,沈下心做好劇看似成了件吃力不討好的蠢事兒,市面上的大多數劇和方便面一樣在蓋子上寫著“速食”。

越來越少的演員肯認真攻讀臺詞,畢竟臺詞功底再爛,找個好的配音演員一配就□□無縫,反正錢都拿那麽多,圈了錢去下個劇組繼續混才是王道。

哪怕臺詞和演技爛到無限出戲,靠著一張好臉和綜藝裏的吸粉人設也可以躍居一線,他們不需要演員的自我修養,畢竟人家的目的也不是做個好演員。

《繪聲繪影》這節目則是想給業務能力實強的演員們一個機會,讓他們能被挑剔而扭曲的市場看到。

節目前幾期請的都是演正劇的演員們,幾乎不沾一點流量,紀寧沒想到自己會受到邀請,琢磨著去學習下漲漲經驗也無不可,就答應了下來。

她那天去得很早,化完妝就在休息室的小沙發裏看劇本,像個隱形人一樣。

沒一會嘉賓陸陸續續都到了,有工作人員在收拾桌子的時候小聲八卦。

“你說紀寧怎麽還沒來啊?”

“還沒來嗎?!還有半個小時就開錄了啊。”

“是啊,我聽說她賊大牌,要有自己的超大VIP休息室,否則就罷演,你說是不是為這個和導演組吵起來了……”

“你從哪聽來的?”

“我忘了,反正我今天一直在找她,我想看看她真人是什麽樣的……”

“那你可能聽錯消息了,”她們身後的紀寧揚了揚手中的劇本,“我三小時前就在這兒了。”

那收拾桌子的女生一楞,看她的目光逐漸從呆滯轉為驚訝:“來、來了嗎,怎麽就坐這兒啊,裏面有藝人休息室的!”

“剛有人在打掃,有點鬧騰,”紀寧說,“就到外面來了。”

她看劇本的時候不喜歡太吵,況且坐哪都一樣。

後頭紀寧被導演叫去核對流程,兩個女生看著她的背影還陷入懷疑人生當中。

剛說著她耍大牌的女生搖搖腦袋:“居然一點都不大牌,笑起來好真啊,我有點轉粉了怎麽回事?”

另一個人也朝她的方向張望:“我也是,這身材絕了,比電視上還瘦。”

……

半小時後節目錄制開始。

一期節目會請三位嘉賓,座位上不同的顏色代表每個嘉賓,觀眾選擇坐哪個顏色的凳子,就代表支持哪位嘉賓。

最後由場內場外的評委決出三位嘉賓的名次,獲勝嘉賓對應的觀眾也會獲得禮品。每一輪觀眾都有更改座椅也就是支持者的權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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